S帝国-幸运的变更

船伢子

「没什么,只是一张借据,他们连长的,藉着搜cp,想把这东西抢了去赖帐。」

「啊,是这样,那可得收好了。」

「那当然!」彩儿不说,船伢子便装作不知,但心里忽然间明白了什么.

他没有看过那东西,看过也没用,因为他根本不识字,但知道那东西决不是 什么借据,他忽然间有些明白了,彩儿也许还是原来的彩儿,她现在正在干什么 大事儿呢!

一想到那用板车拉到坟场去的尸体,船伢子不由又替她担心起来。

转眼间又过了两个年头,彩儿还在学校里上学,不过上的已经是大学了。

在这两年里,学生们越来越不安份了,经常排着队,举着旗,喊着口号向城 里走,每次回来的时候,又都要搀着几个头破血流的。

但彩儿却从来都不会出现在队伍中,而且看上去她也与其他学生疏远了许多, 总是孤零零地一个人,不过回家的次数却多了起来,有时候每天下午都过河回家, 第二天早晨再返校,反正这里离冯镇也不过只有七、八里路。

彩儿被捕的时候正是船伢子他大在摆渡,船伢子在家作饭,所以没有看见, 只听见他大说,学校里去了许多兵,一共带走了五个人,一个老师,四个学生, 彩儿便是其中之一。

船伢子以为又是象每次一样,不过是抓几天就把人放了,谁知这一次半个月 过去了,抓进去的人却没有放出来。

彩儿被抓的事也成了过渡的乡亲们议论的内容,船伢子这才知道这回的事情 大了。

听说这一次官家是因为一个被抓住的cp联络员受不住刑而招了供,结果一举 抓住了cp省委的一个首要人物,又进一步通过这个人的变节而把整个省委和一些 下属机构都破坏了。

被捕的人有五、六十,女子师范学院被抓进去的人中有三个是cp,其中就包 括作为省委学运分部联络员的彩儿。

船伢子的心揪了起来,他知道,当cp是要杀头的,当上cp的骨干更是性命堪 忧.

他敬佩cp,敬佩彩儿,但更为她的命运担心。

从人们的议论中,船伢子还知道,在彩儿被抓去的当天,冯三公就被省警察 局请了去,劝说彩儿悔过,揭发同党,但彩儿拒绝了,并再一次同冯三公吵翻了, 气急败坏的冯三公后来对警察局长说,彩儿已经不是冯家的人,要杀要剐,任由 所为,均与冯家无相干。

此后,彩儿同其他被捕的人一样,都受了很重的刑,但一直都没有服软。

在人们怜惜与佩服彩儿的同时,乡亲们也骂冯三公不是人。

虎独还不食子呢,他竟然把自己的亲生女儿推在火炕里不闻不问。

听到这些,船伢子对彩儿的命运更加担心了,连他大都不管她的生死,她又 那样硬碰硬地同官家干,这让他怎么能不担心呢?

又过了一阵子,人们不再议论这件事,一切彷彿都没发生过一样,但船伢子 却越来心里越不安。

终於有一天,人们再次谈起了彩儿,这次是说,法院已经判下来了,被抓的 人中有二十几个判了死罪,彩儿也在其中,不日就要杀头了。

还说,宣判之前,冯三公带着他的五姨太,也就是彩儿的亲生母亲去了监狱, 想最后一次劝说彩儿回心转意,但彩儿去意已决,再无二念。

冯三公也再次当着警察局长的面宣称,彩儿已经不是冯家的人,任由国法制 裁,死后不得葬入冯家祖坟,冯家任何人也不许替她收尸。

船伢子的嘴上起了成片的大燎泡,他大看着他,只顾唉声歎气。

(四)

三天之后,船伢子一大早来到渡口,便感到气氛不对,女子师院的门前来了 许多兵,还有成群的人挤在街上纷纷议论,一打听,原来今天要在南城外和女师 操场两地处死cp的要犯。

船伢子只感到自己的脑袋轰轰直响,也顾不得许多人等在对岸摆渡,自己跑 上岸去便向人群中挤,他要看他的彩儿最后一眼。

船伢子年轻力大,拚命挤到人群的最里面,见当兵的荷枪实弹地站成两排, 把人群拦在校门和大路两边。

人们纷纷议论着,语气中充满複杂的情感。

船伢子顾不得听别人说什么,心里只希望被杀的人中没有彩儿。

等了有近半个时辰,才从城里方向开来了三辆这里极少见的汽车,每辆车上 都站着七八个带枪的警察,每辆车的最前面还站着一个年轻的女犯。

远远看去,在警察的黄狗皮当中,三个女犯的身体白得耀眼。

随着车子开近,船伢子渐渐看出来,原来三个女犯瘦瘦的上半身果然都光着, 细嫩的双臂被五花大绑地捆在身后,脑后插着高高的亡命牌,每人有两个警察左 右搀着,紧靠在驾驶楼后面。

由於有驾驶楼和车槽帮挡着,看不见她们的下半身,只看见三个姑娘都昂着 头,高高地挺着一对雪白的奶,红红的奶头随着汽车的颠颇瑟瑟地抖动着。

三个姑娘的头发都是短短的,并不时用力甩着头,把掉下来遮住脸的乱发甩 到脑后去。

车子越来越近,船伢子认出来,最前面那个高高个子的女人便是小王老师, 第二辆车上那个与她一样高但要消瘦些的是她的妹妹,而最后一辆车上那个生得 小巧玲珑的正是彩儿。

人群开始向前挤,船伢子他就像一叶小舟一样被挤得摇过来,晃过去,他几 乎没有了意识,像被雷打了一样,只是呆呆地看着车上那个熟悉的美丽面孔。

彩儿也看见了他,忽然笑了笑,笑得很甜,也很从容,把船伢子笑醒了,他 在心里暗骂着,骂官府,骂冯三公和那些富人,也骂自己,骂自己没本事去把她 救出来。

车停在了校门前,中间的车正停在船伢子的面前。

当兵的把车子三面的槽帮都打开放下来,上面的警察纷纷跳下车,只剩下三 个女犯和每辆车上三个警察。

船伢子这才看见,小王老师和她妹妹连下身也没有穿衣服,露着修长的大腿 和圆圆的屁股,搀着她们的兵不仅仅搀着她们,而且每人还用一只手放在她们的 屁股蛋上,不时捏上一下,每当此时,被捏住的臀肉分开,便露出里面深深凹陷 的肛门.

一个当官的从前面车上下来,发了一个口令,搀着三个姑娘的警察便把她们 架到车厢边,面对人群站着,船伢子也看见了彩儿的下身,三个女犯中也只有她 一个人还穿了一条花布裤衩。

船伢子知道,毕竟她是冯三公的女儿,所以官府看在她大的面子上不能不给 她留下一点点儿体面,而小王老师姐妹的小腹下则露着黑黑的毛丛。

三个姑娘的脚上没有穿鞋袜,赤着纤细的脚丫儿,每人的两脚腕都用一根绳 子拴着,中间只留下一尺来长的一小段,她们都把自己的两脚前后交叉着,用力 夹紧自己的大腿,以便尽可能地掩住自己的下体,却也使骨盆部分的曲线更加明 显和好看。

人群又开始骚动,有的人在低声骂官府无耻,另一些人则大声地用下流的语 言对三个女犯进行人格上的污辱和谩骂.

船伢子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见女人的身体,虽然他暗中骂着自己,并极 力控制着自己,但还是感到了身体的反应,。

从第一辆车开始,每辆车上的第三个警察开始大声宣读女犯的死刑令,每念 到一个人的死刑令,搀人的两个警察便把女犯的头按着,强行让她深深地弯下腰 去,高高地撅起屁股,背后那个警察在读完死刑令后,便先从后面摸那女犯的腿 裆一把,才让她们重新站起来,却又被强行分开两脚,终於露出了两腿间的那条 肉缝.

只有彩儿没有被那样羞辱,只是被按低了头,然后又站起来完事。

船伢子看到,小王老师姐妹的脸胀得通红,眼睛里的泪光闪了一瞬又消失了。

三个姑娘的脸上都带着无畏的微笑,用力梗着脖子,不甘屈服。

姑娘们被从车上拎起来,交给车下的警察,同样是两个人一个把她们架着, 脚不点地地向学校大门里走去。

彩儿走在最后,在即将走入校门的一瞬,她用力扭回头来,向着船伢子发出 了令他终生难忘的灿烂的一笑。

听着学校里传来女学生们的口号声和尖叫声,船伢子紧攥着拳头,不知做什 么才好。

不久,墙里又传来一片尖声和惊呼,然后便是女人们的哭声,船伢子知道, 三个姑娘都完了,他的彩儿也完了。

他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骂,只是愣愣地站着,希望这一切只不过是个梦,是 个玩笑。

可惜这一切都是真实的,警察们陆续从学校里出来,最前面的把三只木笼子 挂到树上,笼子里装着三颗年轻姑娘的头,三个姑娘的脸上都没有什么痛苦,眼 睛微合着,彷彿睡了一般,彩儿的脸上甚至还带着笑。

警察们又在校门旁的墙边铺上三张破苇席,接着便从学校里抬出三具尸体.

每具淒美的女尸都由两个警察抬着,前面的警察抓着她们被反绑着的胳膊, 后面的则抓着捆脚的绳子。

三个姑娘都面朝下,身子的中间因为自重而向下垂落,整个儿身子形成一个 弯弯的弧形,年轻女人好看的奶软软地垂挂在胸前,不住地左右摆动着。

她们的脑袋都没了,只剩下血淋淋的脖腔,血还在一股一股地流出来。

女尸先被脚朝外放在蓆子上,然后翻过身去,仰面朝天地躺着,船伢子看到 她们的膝盖上、肚皮上和奶上都是黄土,胸前还有很多血,想来是死后扑倒在地 上时弄髒的。

抬人警察又进了一趟学校,出来时每人拿了一块湿抹布,蹲在那里把三个女 尸身上的血和土都擦乾净了,露出女人本来的白嫩肌肤,接着又把女尸的腿分开, 由於两脚捆着,所以只是膝盖处尽量向外展,好像是三只仰倒着的死青蛙一般, 女人的一切都暴露无遗.

警察们还嫌不够,又捡了两根锄把般粗细的树棍子回来,插在小王老师同她 妹尿尿的地方,使她们两片厚厚的肉唇充分地裂开,展示在大庭广众之中。

警察走了,当兵的也走了,只留下三具年轻的无头艳尸躺在墙边供人参观.

人群「轰」地一声冲向三具女尸,把那里围了个水泄不通,船伢子没有过去, 只是愣愣地在原地站着,就那么站着,站了多久他自己也不知道,只知道围上去 的人群散了,最后就只剩下听到消息陆续跑来看两眼热闹的,还有十几个富家子 弟留那里一边说着下流的髒话,一边尽情观看女尸的裸体.

彩儿虽然穿着裤衩,但那时的裤衩并不同於今天的内衣,只是普通的齐头短 裤,裤脚肥肥大大的,两腿一分,里面的风光便若隐若现,富家痞子们嘴里胡言 乱语着,蹲在她的旁边,歪着头从她的裤脚同大腿的间隙中向里看,希望能看见 更多的秘密。

看着自己心中的偶像受到如此羞辱,船伢子心中的郁闷无以言表,他恨不得 冲上去,把那几个无赖一顿拳脚凑个半死。

(五)

「船伢子——船伢子——摆渡喽!」听到有许多人在喊,船伢子忽然醒过梦 来,急忙向河边跑,河对岸已经站了不少人,他大也在,正扯着脖子喊他,船伢 子急忙上船向对岸撑过去。

乡下人向来没有什么时间观念,所以一群人虽然在河边等了许久,却没有人 抱怨。

如果往常出现这种事,他大一定是要骂的,不过今天他大没有骂,只是默默 地上了船,坐在船头叭嗒叭嗒地抽着土烟。

渡了两趟,才把人都渡过去,然后船伢子便坐在船上发着愣,父子两个都沉 默着,谁也没有说话。

岸上那群无赖仍在发出一阵阵放肆的淫笑声,船伢子听着像是鬼在叫,从那 边下来的几个渡客摇着头,嘴里不住地说着:「下流,无赖。」

又异口同声地骂冯三公不是东西:「自家的女伢子就由着她那样摆在街上给 人看春宫,连尸首都不肯收?真没的人味儿!」

这一天,从省城回镇的乡亲们议论的自然都是彩儿被砍头的事,过了中午, 那几个无赖的声音终於没了,船伢子的心里才感到好过了一点儿,但两个过渡的 客人的话,却又让他满肚子是火:「这个冯三公,真不是个东西,好端端一个女 伢子,救不得她命也就算喽,连尸首都不肯收,就那样赤条条地摆在街上让人看, 把他冯家的德行都散尽喽!」

「是勒!女人的那个地方,就是自家大都看不得哩,倒叫人家扒了裤子,分 开腿子,露得清清楚楚地,还在那里插上个东西,亏他冯三公丢得起这个人喏!」

「你们在说什么?那两个不是彩儿?」船伢子以为那客人认错了尸首,因为 尸首都没有头.

「你说哪两个?」

「那两个没得穿衣服的不是彩儿。那个穿着衣服的才是。」

「你是说那个穿裤衩儿的?你那是么子时候的黄历喽?刚才那几个富家子走 之前,才刚刚把冯家七小姐的裤衩扒喽,还拿个抽土烟的烟桿桿插在那个地方!」 船伢子傻了眼。

「这都是他冯家为富不仁,祖祖辈辈作恶多端,老天爷罚他,叫他家女伢子 丢他冯家的人!」

「你们胡说,彩儿是好人,丢人的是冯三公,不管那些人对彩儿怎样,她都 是最好,最乾净的!」船伢子听到这里,突然冒起火来,把两个客人吓了一跳, 傻愣愣地看着他,不知出了什么事。

「伢!不许对长辈无理!」他大训斥道。

「我不管是哪个!就是不许说彩儿的坏话!」船伢子把槁一放,一屁股坐下, 不肯撑船了。

两个客人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他们从没见这个平素有说有笑的伢子发这样的 火儿。

「伢!快撑船!」

见船伢子不动,他大又骂道:「衰伢子,你无法无天喽!」

一边骂,一边自己走过来夺了槁来撑,船伢子委屈地坐在那里,一声也不吭。

日头渐渐偏西了,镇上人大都过了渡,没有什么客人了,父子两个坐在船上, 各自想着心事。

船伢子感到今天他大有些不同,对不敬长者一向不能容忍的大今天显得特别 宽容。

船伢子站起来,走到他大跟前,拿过他的烟管来,装上一袋土烟,笨拙地点 着抽了一口,立刻被呛得窒息了,半天咳不上来。

「没有抽过烟就莫要抽,呛人哩!」他大说.

船伢子没说话,只是拿着烟管坐回去,低着头不说话。

沉默了半晌,他大又说:「过了今天,她们的尸首就要扔到乱坟岗去了。」

「嗯。」

「没人敢给她们收尸,连冯三公都不敢,给cp收尸要杀头呢。」

「嗯。」

「伢,你怕杀头么?」

「嗯。」船伢子回答,又马上摇了摇头.

「七小姐同冯家人不一样,她真是好人哩。」他大说.

「嗯。」船伢子回答。

「这样的好人,不该让人这么糟蹋呢。」

「嗯。」

「伢,你敢去把她们埋了么?」船伢子忽然抬起头,看着满脸皱纹的大,不 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从前,我不让你同七小姐来往,那是咱们同人家不配呢。可现在,她死了, 不该让她被野狗咬了,她是个好人呢!」

他大没有抬头,自顾说着:「我知道这事担着险,你要是怕,便不勉强你, 不过,你是男人,既然喜欢她一场,就要懂情义呢!」

「嗯。」船伢子一直以为他大是个胆小怕事,又不尽情理的人,但此时此刻, 他在自己心目中的形象忽然显得无比高大起来。

半夜,父子俩带着绳子悄悄撑过河去,看看左右无人,赶快来到路上,藉着 月光,把三个姑娘敞开的腿拉直了,身子用那蓆子卷好,使绳子紮了两道,然后 抬到船上,船伢子又去树上把三个木笼够下来,然后迅速撑船过河,再用板车拉 着,走了十来里,来到船伢子家的坟场。

这里离镇子很远,不会有人来,他大才转过身去,让船伢子自己点上风灯, 把蓆子打开,小心地把三个姑娘插在下身的东西拔出来,然后给她们穿衣服。

彩儿的裤衩儿还套在小腿上,船伢子替她穿回身上去。

小王老师和她妹哪里有衣裳?

船伢子家穷,父子两个每人就只得一身破得补丁摞补丁的破衣裤,只得把家 里的破被面剪了一尺见方的两块来,用细麻绳替小王老师姐妹系在腰间,像个小 围裙一样勉强遮住女人的地方。

小心地把彩儿断了头的身子抱在怀里,船伢子跪在地上嚎淘痛哭起来。

三年过去了,船伢子仍在河上摆渡,也仍然肆无忌惮地同客人们说着笑话, 并没有谁看出什么变化。

直到有一天,一群当兵的把他从船上带走,人们才知道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当 了cp的联络员.

船伢子临走的时候回头看着他大笑着说:「大,我这就去了,您自己照顾自 己,别惦着我,把我同她埋在一起,有她在那边作伴儿,我不会孤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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