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一点吃干抹净

一点一点吃干抹净第13部分阅读

长,但刚刚喷薄的喜欢,习惯了时时不离的肢体接触,还有对方在耳边聒噪的吵闹声,一想起,就有些烦躁,恨不得此刻就能碰到对方。

烦死了,我刚刚好想亲你。杨峰锐贴着手机生气。

林旭抿抿嘴,不说话。

杨峰锐气呼呼地嚷道,现在我又想亲你又想抱你。

林旭身体自然就回忆起那感觉,滚烫的唇舌碰触,硬实的胸膛紧压他想张口,却发现结结巴巴不知说什么好。

小旭,你想我亲你我抱你吗

嗯。

咳咳。

同一时刻,电话两端的人都脸红了,脸热得发烫。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林旭就醒了,发呆半晌还是决定起床,顺便帮弟弟林远收拾下行李,对方肯定漏带了不少东西。大哥今年高三,正是最忙的时候,即使是过年回家这般大事也被对方给逃了,真不知道大哥怎么说服爸妈的。

林旭打开了衣柜,从底下抽屉了拉出了两人回家乡过冬的棉袄,顺带把林远乱成一团的衣服整理了一下,这才堪堪能入眼。

说起来还挺奇怪的,虽然家里三个都是男孩子,但大哥稳重颇有主见,即使是爸妈也只能顺着对方的意;林远却是反着来,任性自我,即使慢慢长大,但小孩子心性从未抹去,爸妈倒更无奈纵容一些。反倒是中间的孩子,默默不吭声但从小就没让家里人操过心,照顾家和弟弟都相当好,懂事得让人意外。林旭从小就被人夸是个就很会照顾别人的孩子。

林旭依稀记得母亲曾开玩笑着说,当初一直想要一个女孩子,没想到一连三胎最后也没能如愿,现在看来,林旭就是来补偿这个遗憾的呢。

是遗憾吗林旭比了比手里的衣服,手指顿了一下。

凌晨天还带着凉意,他却仿若未觉地穿着睡衣套着一件薄毛衣四处行走,直到手冻得僵硬了才回过神来,哈了两口热气,贴在脸颊上,那冰凉就沿着指尖渗进了皮肤里。他不经意就想起了冬天开始时杨峰锐皱着眉大骂的样子:靠,你哪养成的坏习惯,自己能湿着身子就穿衣服就算了,大冬天的你竟然要穿着拖鞋去晚自习你是不是一离开要照顾的人就忘记自己也要照顾了幸亏我回来了。

那是个叽里呱啦的聒噪的家伙,当时被强迫着换上鞋袜的时候自己还有些发怔,连天气也不是很冷、我以前经常这样也没事、关你什么事啊这些话都没有说出口。

那种感觉很奇怪,突然一种被照顾了的感觉让他哑口。他却从不承认被这感觉稍稍蛊惑,就好像心中连他都遗忘了空缺突然被挖了出来,他才发现那一块是空的。那个家伙不懂照顾人,即使关心也是心血来潮霸道蛮横的。更让人意料不及的,那声音,就像病毒一样,迅速安生立命,疯狂地滋生开来占领阵地。以至于到后来,生活中全部变成了那聒噪的声音。

都这么久了。林旭回神,才发现身体已经冻僵了。他跑去换了衣服,穿得严严实实后,身体才逐渐感受到暖意,手指尖却因为长时间的冰凉一直无法回温。

他在等父母起床,蜷紧手指坐在沙发上,顺便看静音的早间新闻。阳台门大开,林旭在空荡的客厅内,没过多久,身体又开始僵硬。

喂,小旭,把手拿过来。

林旭愣了一下,转头看了一下周围,一片空荡,略有些失神,低下头盯着自己的手指,渐渐发起了呆。自己的手指还算好看,五指修长,指节分明,即使弯曲也是光洁而没多少皱痕。中指指盖下方因为长期写字支撑笔头而磨出了茧,手指尖冰得有些泛白。他把双手手指渐渐靠拢握在了一起,指间相交,迷蒙间,似乎是另一双更有力度和厚实的手握紧了它,耳边似乎有对方轻微的调笑声:这就暖和了吧

唔都在想什么啊。林旭突然轻喃了一声,用手掌捂住眼睛。

有没有那么一天当你一个人的时候,你会开始不自觉想另一个人,想着想着就脸红了。

早上七点,林旭跟着父母踏上回乡的旅途,坐长途巴士,一天一夜才能到。

林旭昏昏沉沉一路,高速公路上偶尔有别人手机铃声响起,他都会迷糊地醒来四处去看。他吃着泡面的时候,窗外是飞快晃过的远处房屋,看得久了,眼睛有些酸涩,干干得发痛,脑海里只剩下那不断刷过的没有形状的糊影。母亲在举着电话聊些什么,和那边的亲戚操着家乡的口音东南西北地侃着,声音在嘈杂的巴士内时高时低。有呕吐物的味道在空气中蔓延开来,他感到几分眩晕,泡面在胃里翻江倒海,最后抓起旁边的袋子就俯身大口大口吐了出来。他这才恍惚想起:他似乎挺晕车。

林旭吐着吐着就习惯了,第二天时又彻底虚脱了过去。他半闭着眼睛靠在窗边,身子半歪又难以着力,昨晚又着了凉,难受得全身酸痛。林旭习惯性不去麻烦父母,一声不吭,偶尔从昏睡中醒来满头虚汗,他觉得自己在冰冷的空气里冻僵了。一路北上,越接近家乡,天气越冻得厉害。

母亲安慰着:再过两个小时就到了。

林旭应了一声,闭上了眼睛。人越是脆弱越是闷声不吭的时候,越想一个人。他明明不是那么容易委屈和抱怨的人,却在这漫长的时间流逝中嘟囔着无数的如果忍不住想念被完全揽在一个怀里的感觉,或者在被子里厚实的用身体裹住的感觉。对方鼻息在耳边轻轻拂过,稍微贴近一些就能用唇碰到对方的下颚,抬起头就能轻咬一口报复地叫对方起床。

他并不喜欢对方双手搭在自己腰间的感觉,仿若整个人都被对方掌控在了手里,手掌所过之处都会泛起细微的战栗,却贪恋对方手掌环住自己时整个身体紧密相贴的肌肤触感,稍稍一摩擦就会泛起暖热,一闭上眼就能轻易地睡去。

喂喂,小旭你绝对是故意睡着的吧靠你装睡我就亲你啊,我真的亲啊,我亲了啊

林旭睡梦中皱起眉头,微微舔了一下干涩的嘴角,动了动身子,轻哼了些什么又继续睡去。

杨峰锐的唇总是偏干,贴住时还能感受一些略硬棱角,直到唇瓣间渐渐湿润后才会变得柔软起来。

林旭忍不住张了张口,觉得喉咙有些干,想起昨晚那孩子气的对话:小旭,你想我亲你抱你吗

杨峰锐特别喜欢咬他的嘴唇,一边吮吸一边小口咬着,又疼又麻。对方总是恶劣地逼他发出声音,每次都要被逼哭了对方才肯低下头好好亲他,咬他的唇,舔他的牙龈,吸他的舌尖

唔林旭蓦地翻了个身,眉头微皱,呼吸声似也重了些。即使亲吻许多次,他也无法习惯那瞬间被完全侵略的感觉,似乎连体温也被对方给剥夺了。他的大脑开始混乱,全身的力气被渐渐抽离,泄露的喘息盈满了对方的味道。大男孩的唇吻上了他的颈项,一路滑上了耳垂下方,边细碎地留下痕迹边轻喃着一个名字,如同烙下了一个又一个独属于他的印迹。

阿锐,林旭抑制不住地出声,声音吞没在喉咙里,真正出声时反而是迷糊不清的无意识音节。他难受地睁开眼,头痛得要炸开,喉咙干涩疼痛,眼前又是窗外不断晃过的风景,突然觉得特别委屈:混蛋。

才离别,就开始想念。

章节目录 第三十五章 最初的心动

.

冬天下雨还让不让人活了稍稍回暖的天气因为突如其来的薄雨复又陷入寒冷。杨峰锐赤着脚下床伸手去关窗,细小的雨丝落在手背上,凉意一掠而过。他不知怎么的突然不想关窗了,望着窗外来往的车辆发呆。

从前天林旭回家乡后就没有联系了,应该到家了吧,不知道怎么样了。杨峰锐想到这里,不禁有些怨念:怎么连个手机都没有。突然间被斩断了所有能联系的途径,对方就像突然从他生命里消失了。不知道打电话到他妈妈的手机上有没有问题他抓起自己的手机翻通讯录,划拉了几番,蔫了下来,也没有号码啊。

雨软绵微弱,仿若细密的雨帘,温柔地包住了这个城市,却一沾即灭,连一点声音都荡漾不开。

杨峰锐说不上这是什么感觉,明明生活没发生什么变化,但不经意回神时,心里空落落的。他想要四处寻找那丢掉的东西,却无所踪迹。他复低头继续玩着,只是没多久就关了手机躺在床上发呆。母亲的到来让他颇为烦躁,不要熬夜啊怎么能天天玩游戏偶尔也要写写作业啊想不想和妈妈一起出去逛一下这些唠叨无孔不入,让他无路可逃。

小峰,出来吃饭了。房门被敲了一下,对方想要扭动门把,却因为被锁住了而无可奈何,在家里锁什么门啊,快出来吧。

我不饿。

不饿也出来啊,喝点汤也好。乖啦,今天是专门熬好的排骨汤哦,暖身子的。

杨峰锐想要吼出不要管我好不好,但这几日疲惫涌入四肢百骸,一句话也不想说。他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和家里人吵架了,和姑姑如此,和难得见面的母亲更是如此。从很久以前,他就学会了在激烈的争吵后沉默以对,慢慢的,他连反驳都没了兴致。听着耳边萦绕的高高低低的吵闹声、怒骂声、训斥声,偶尔抬眼看到对方涨红脖子几乎要打人的模样,他都是那般平静地看着对方,过滤了所有的声音,眼瞳中只剩下倒映着对方的身影。比起冲动地和他们争吵,沉默会更加让他们抓狂。所有最冰冷的关系都不是怒火,而是无视。

比起朝夕相处的同学,这些冷面的家里人似乎更清楚这个孩子的本性,顽劣不堪。幼时抽烟、喝酒、打架,甚至还闹到退学。值得庆幸的是,小孩现在收敛了很多。到了高中,半年没有学校通告,以至于让家里怀疑这孩子是不是不声不响地退学了吧。

小峰,实在不想吃的话,饿了再出来吧。我会把剩下的饭菜放在厨房里,记得一定要吃饭。

杨峰锐有气无力地应声,连日来不间断的来自家里人的声音充斥了他的生活。他从来没有应付过这样的情况,没有争吵,没有指责。而且,他从没有在这么短时间内听到过那么多次母亲的声音。那随着时间的流逝略变粗糙却依旧熟悉的音色,像是最幼时哄他叫宝宝时一般动人。他极其讨厌着这被软糖黏住了全身的无可挣扎之感,无力地想要逃离这个地方,却因为这渴望了太久而偶尔失神。他已经放弃了的、再也不期待的东西,出现在他眼前时,他连伸手的力气都没有。

他不相信任何人,谁都不相信。

小旭。杨峰锐把手机举起,对着屏幕那白亮的光芒,口里喃喃地重复着两个音节。思念像是缠绕的茧,每想你一点,就会加厚一分。我以为我不曾想过你或者没那么想你,可回过神时,我已被蚕丝紧紧包裹,无法动弹。

屋外雨丝绵绵,凉意潜进房间内,温度却似忽然降了几度。

从什么时候起,他喜欢上了睡时搂着人的感觉,怀里是温热的体温,颌下是微软的发丝。那家伙也曾睡过外面,只是每晚都逃不过被挤下床的厄运。被挤得多了,那家伙也怒了,直接钻进床内侧,一把摁住他的手,别乱动。他看着林旭有些艰难地调整睡姿,不知不觉间对方像是整个人陷入了他的怀里,他几乎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搂住的对方。

杨峰锐一晃神,习惯性动了动手臂,发现毫无束缚,想要自嘲,笑容却若有若无。就是那个时候起,他渐渐习惯了怀里满当当的感觉,甚至只是一想,他就能回忆起那种感觉。身体紧密相贴着,只要稍稍一动就会扯动对方一起动作。甚至,膝盖稍稍向前一探就会磨蹭到对方大腿的肌肤。虽然抱久了肌肉酸痛手脚发麻,但他对那人温度的依恋却成倍增长。他无法拒绝这样的想象:一伸手就可以碰到对方的身体,一低头就能嗅到那发梢的味道,一揽臂就可以轻易把少年抱进怀里,

林旭会偶尔抱怨:贴太紧了,呼吸难受。他往往恶劣地把对方剩下的话捂住,抱得更紧些,满足地眯起眼,辩解道:没办法,床太小了嘛。被那暖热的温度烘得踏实,他甚至改掉了踢床的坏毛病,半夜迷糊醒来还会把自己身上的被子往旁边挪一挪,把离得自己远些的小旭扯回来。身体比大脑,更早一步地习惯了对方。

停住,别再想了。不能再想了。

杨峰锐在床上翻了个身,胡乱点开手机上的页面,翻看着不知名的信息。

那傻瓜到家乡了吗

他又换了一个页面。天气预报不知道那边的天气怎么样查一下好了。

他在干嘛呢睡着了吗

果然比这边冷多了,出去要穿大羽绒吧。在学校里还没有见过他穿,穿起来一定特别肿,不知道抱起来会不会舒服点。

靠怎么又想他了。

杨峰锐看着手机通讯录第一个号码:小旭的家,想要按下去,却知道另一边没有他。他丧气地叹气,逊毙了,他甚至都不知道怎么能听见小旭的声音。

杨峰锐讨厌假日,所有人在之中逃向另一个世界,他却被抛弃在了原地。没有人是不自私的,只看那种子埋的有多深。不要让那种子发芽,一旦泛滥,每一次都是心的炼狱。

自私就会不满,就会抱怨,就会嫉妒,就会攻击。

他曾经在其中眩晕了很多年,用盔甲与壁垒把自己厚厚武装,他以为他把自己保护得很好,却发现自己除了那一颗结了一层又一层痂的脆弱的小心脏外,什么也没有守护到。他拒绝了这个世界太久,透过堡垒看向外面的第一缕阳光,他最先抓住的他就是自私又霸道,即使以上的罪行再加深三倍,为了能抓住这抹阳光,他甘之如饴。

小旭,你永远无法知道,你招惹到的,是一个怎么样的坏蛋。

晚上十一点,杨峰锐避开了所有人,去厨房就着骨头汤泡饭,一个人蹲在厨房外的小阳台吃了很久。他穿着软塑胶的拖鞋,脚趾头落在外面被寒气冻伤。他即使视线努力地放远,也无法跨过这闹市中拔地而起的楼房,他甚至无法避开对面楼层阳台上散乱的衣架和晾在外面的衣裤。

屋内安静,楼外喧闹却是喧闹,车灯闪烁,人群碎语声时大时小,如同这绵绵细雨一般,不知何时是尽头。

杨峰锐以前很喜欢把自己一个隔绝在外,就像这般,无论屋内多么喧哗,他来到这里就能获得短暂的安宁。

每个人都有那么一处独属于自己的逃离世界的应急空间。但这个空间必然是冰冷的、凝固的、被屏蔽的,如果曾经知道温暖是什么感觉,就会有多么讨厌现在的独自一人。

我说过很想把你带回家。是真的。

记忆中无数次逃出去的自己,不再渴求会被惦记的自己,一次又一次被同一个家伙找到了。那个傻瓜总是气喘地抱怨着:你是几岁小孩了,你能不能不要老是乱跑你下次跑到一个我好找点的地方好不好

他会给自己带上厚外套,会安静地靠在身边,会给自己抱着取暖,会因为自己的要求而颤抖地亲吻自己让他被温暖给蛊惑得无可救药。小旭你真他娘的活该。

本来只是有一点点喜欢的,真的只是一点点。

本来只是想试一下的。

说到底,你才是最过分的吧。杨峰锐用手抹掉了手机屏幕上的水雾,望着不知道从哪个文档中挖出来的初三班级合照,不断地放大一个角落,再放大模糊得看不清楚,手指却忍不住仿佛揩着那一小块区域,嘴角忍不住拉高。看起来好小只啊,笑得那么死板,跟没表情一个样。那小人穿着校服,似乎所有扣子都扣紧了。还真是一直就保持的习惯啊每次看到都忍不住一个一个扭开的扣子呐,小旭你看,你就是这么过分。

因为蹲得太久,腿开始发麻,杨峰锐剁了一下脚跟,身子一晃,手机突然开始震动,屏幕亮度一下大增,不知名的电话号码显示在页面上,该死的,杨峰锐身子差点没稳住,匆忙间接起电话:谁啊吃干净的碗筷随意地放在身旁,此时也被撞得晃了一下,筷子摔在了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都这么晚了,到底是谁啊是不是打错电话了腿酸麻得厉害,杨峰锐不得不又跺了几下脚跟,冰凉到僵硬的脚趾开始缓慢地恢复知觉,又痛又麻,那感觉沿着脚踝小腿慢慢蔓延到了全身。

阿锐。声音有些沙哑,却依旧有着熟悉的喊自己名字时轻微的小卷音。

夜凉如水,杨峰锐忽地觉得脑袋空白了一下,感觉像是等待了很久,又像是从来都无法预知一般,杨峰锐握着手机的手指收紧,自己的心脏在那一刻轻微地收缩了一下

许久,他听见了自己压着语调尽量平稳的声音:小旭

嗯。

只是一个回音,就足够了。

杨峰锐发傻般,咧开了巨大的笑容,望着外面飘零的雨丝在光影下模糊的粘连,突然觉得自己也找到了可粘连的东西。他想要说好多话,问好多事,但舌头像是麻痹了一般,难以动弹。

你哪里来的手机

妈她放在外面充电,我就偷来用了。声音特别哑,调子也是压低的,像是刚睡醒一样。

杨峰锐皱其眉头,你生病了

有一点,昨天下的车,打针后就睡到了今天。字说的有些不清,音节之间相互缠绕,到最后,反而多了几分软糯的迷糊的味道。

感冒了真是一年到头你都不歇停杨峰锐一张嘴就忍不住数落,随即叹了口气,肯定你又干了什么事,我都被你生病折磨出经验来了。那边还好吗

嗯。兴许是生病了,声音一直都是恹恹的,也不多说话,就是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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