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

童年第7部分阅读

亲。

他们经常是让我讲童话,我一丝不苟地把姥姥讲过的童话又讲了一遍。如果其中有哪儿

忘了,我就让他们等一会儿,我跑去问姥姥。

这使姥姥很高兴。

我跟他们讲了很多关于姥姥的事,大哥叹了一口气,说:

“可能姥姥都是很好的,以前,我们也有一个好的姥姥”

他十分感伤地说起“从前”、“过去”、“曾经”这类词,好像他是个老人,而不是个

才11岁的孩子。

我记得,他的手很窄,身体瘦弱,眼睛明亮,像教堂里的长明灯。

两个弟弟也很可爱,让人非常信任他们,经常想替他们做点愉快的事。当然,我更喜欢

他们的大哥。

我们正讲得起劲儿的时候,常常没留心彼德大伯出现在背后,他阴阴沉沉地说:

“又到一起啦”

彼德大伯每天回来时的心情我都能提前知道,一般情况下,他开门是不慌不忙的,门钮

慢慢地响;如果他心情不好,开门就会很快,吱扭一声,好像疼了似的。

他的哑巴侄儿到乡下结婚去了,彼德大伯独住,屋子里有一股子臭皮子、烂油,臭汁和

烟草的混合味道。

他睡觉不灭灯,姥爷非常不高兴。

“小心烧了我的房子,彼德”

“放心吧,我把灯放在水盆里了。”

他眼睛看着旁边,回答道。

他现在常这么着,也不参加姥姥的晚会了,也不请人吃果子酱了。

他脸上没了光泽,走路也摇摇晃晃的,像个病人。

这一天,早晨起来,姥爷在院子里扫雪,门咣当一声开了,一个警察破门而入,手指头

一勾,让姥爷过去。

姥爷赶紧跑了过去,他们谈了几句。

“在这儿什么时候”

他有点可笑地一蹦:

“上帝保佑,真有这么回事吗”

“别叫唤”

警察命令他。

姥爷只好打住。一回头,看见了我:

“滚回去”

那口气,跟那个警察一模一样。

我躲起来,看着他们。

他们向彼德大伯的住处走去,警察说:

“他扔掉了马,自己藏了起来”

我跟去逝世姥姥。她摇了摇满是面粉的头,一边和着面,一边说:

“许是他偷了东西吧好啦,去玩吧”

我又回到院子里。

姥爷仰头向天,画着十字。看见了我,怒不可遏地叫道:

“滚回去”

他也回来了。

“过来,老婆子”他吼着。

他们到另一个房间里耳语了半天。

我明白,发生了可怕的事。

“你怎么了”我问。

“住嘴”她压低声音回答。

这一整天,他们俩总是时不时地互相望上一眼,三言两语地低声说上几句。

惊恐的气氛笼罩了一切。

“老婆子,所长明灯都点上”

牛饭吃得很潦草,好像等待着什么似的。

姥爷嘀咕着:

“魔鬼比人有力量信教的人应该诚实,可你看看”

姥姥叹了口气。

压抑的空气让人窒息。

傍晚时,来了一个红头发的胖警察。

他坐在厨房的凳子上打盹,姥姥问。

“怎么查出来的”

“我们什么都查得出来。”

沉闷的空气让人窒息。

门洞里突然响起了彼德萝鞭娜的叫声:

“快去看看吧,后院是什么啊”

她一看见警察,立刻返身向外跑,警察一把抓住了她的裙子。

“你是什么人来看什么”

她惊恐地说:

“我去挤牛奶,看见花园里有个像靴子似的东西。”

姥爷跺着脚大叫:

“胡说八道围墙那么高,你能看见什么”

“哎哟,老天爷啊,我胡说

“我走着走着发现有脚印通到你们的围墙下,那儿的雪地被踩过了,我往里头一看,发

现他躺在那儿”

“谁,谁躺着”

大家好像都发了狂,一齐向后花园涌去。

彼德大伯仰躺在后花园的地上,头耷拉着,右耳下有一条深深的伤口,红红的,像另外

一张嘴。

他赤裸的胸脯上,有一个铜十字架。浸在血里。

一片混乱。

姥爷大叫:

“不要毁了脚印儿,保护现场。

可他忽然转过头去,严厉地对警察说:

“老总,这儿不关你们的事,懂吗

“这是上帝的事儿,有上帝的审判”

大家都不作声了,注视着死者,在胸前画着十字。

后面有脚步声,姥爷绝望地大叫:

“你们干什么糟踏我的树莓啊”

姥姥哽咽着,拉着我的手回家去了。

“他干什么了”我问。

“你看见了”她答。

直至深夜,外面都挤满了陌生人。

警察指挥着,大家忙碌着。

姥姥在厨房里请所有的人喝茶,一个麻脸儿的大胡子说:

“他是耶拉吉马的人,真实姓名还没查出来。

“哑巴一点不哑,他招了。另外一个家伙也招了。

“他们早就开始抢劫教堂了”

“天啊”

彼德萝鞭娜一声叹息,泪水流了下来。

我从上往下看,所有的人都变得那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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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一十九章

星期六的早晨,我到彼德萝鞭娜的菜园子里逮鸟儿。

老半天也没逮着,大模大样的小鸟儿们在挂霜的树枝间跳跃,地上落下片片霜花,阳光

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我更热爱打猎的过程,对结果并不怎么在乎,我喜欢小鸟儿,爱看它们跳来跳去的样

子。

这有多好啊,坐在雪地边儿上,在寒冷而透明的空气中听小鸟啁啾,远处云雀在冬天忧

郁的歌儿不断地飘过来等到我无法再忍耐寒冷的时候,就收起了网子和鸟笼,翻过围墙

回家去了。

大门洞开,进来一辆马车,马车上冒着浓浓的水汽,马车夫吹着快乐的口哨。

我心里一震,问:

“谁来了”

他看了看我,说:

“老神甫。”

神甫,和我没关系,肯定是来找哪个房客的。

马车夫吹着口哨,赶起马车,走了。

我走进厨房,突然,从隔壁传来一句清晰的话:

“怎么办吧杀了我吗”

是母亲

我猛地蹿出门去,迎面撞上了姥爷。

他抓住我的肩膀,瞪着眼:

“你母亲来了,去吧”

“等等”他又抓住我,推了我一下,可又说:

“去吧,去吧”

我的手有点不听使唤,不知道是冻得,还是激动的,老半天我才推开门:

“哟,来了”

“我的天啊,和这么高了”

“还认识我吗看给你穿的“他的耳朵冻坏了,快,妈妈,拿鹅油来”

母亲俯下身来给我锐了衣服,转来转去,转得我跟皮球似的。

她穿着红色的长袍子,一排黑色的大扣子,从肩膀斜着钉到下襟。

我们以前从来没见过这种衣裳。

她的眼睛更大了,头发也更黄了:

“你怎么不说话不高兴

“瞧瞧,多脏的衣服”

她用鹅油擦了我的耳朵,有点疼。她身上有股香味儿挺好闻,减轻了点疼痛。

我依偎着她,许久许久说不话来。

姥姥有点不高兴:

“他可野啦,谁也不怕,连他姥爷也不怕了,唉,瓦莉娅”

“妈妈,会好的,会好的”

母亲是那么高大,周围的一切都更显得渺小了。她摸着我的头发:

“该上学了。你想念书吧”

“我已经念会了。”

“是吗还得多念点儿

“瞧瞧,你长得多壮啊”

她笑了,笑得很温暖。

姥爷无精打采地走了进来。

母亲推开我说:

“让我走吗爸爸。”

他没作声。站在那儿用指甲划着窗户上的冰花儿。

这种沉默令人难以忍耐,我胸膛几乎要爆裂了。

“阿列克塞,滚”他突然吼道。

“你干嘛”母亲一把拉住我。

“我禁止你走”

母亲站起来,像一朵红云:

“爸爸,您听着”

“你给我闭嘴”

姥爷高叫着。

“请你不要喊叫”

母亲轻轻地说。

姥姥站起来:

“瓦尔瓦拉”

姥爷坐了下来:

“你哪能这么急啊”

可他突然又吼了起来:

“你给我丢了脸,瓦莉加”

“你出去”

姥姥命令我。

我很不高兴地去了厨房,爬到炕上,听隔壁时而激烈时而又出奇的平静的谈话声。

他们在谈母亲生的孩子,不知道为什么,姥爷很气。

也许是因为母亲没跟家里打招呼就把小孩送人人吧。

他们到厨房里来了。

姥爷一脸的彼倦,姥姥抹着泪。

姥姥跪在了姥爷在面前:

“看在上帝的份儿上,饶了她吧”

“就是那些老爷家里不也有这种事吗她孤身一人,又那么漂亮”

“饶了她吧”

姥爷靠在墙上,冷笑着:

“你没饶过谁啊你都饶了,饶吧”

他突然抓住了她的肩膀,吼道:

“可是上帝是不会饶恕有罪的人的”

“快死啦,还是不能太平日子,我们没有好下场啊,饿死拉倒”

姥姥轻轻地一笑:

“老头子,没什么了不起的,大不了是去要饭吧,你在家里,我去要

“我们不会挨饿的”

他忽然笑了,搂住姥姥,又哭了:

“我的傻瓜,我唯一的亲人

“咱们为他们苦了一辈子,到头来”

我也哭了,跳下炕扑到他们的怀里。

我哭,是因为我高兴,他们从来没有谈得这么亲密而融洽过。

我哭,是因为我也感到悲哀。

我哭,是因为母亲突然的到来。

他们紧紧搂住我,哭成一团。

姥爷低声说:

“你妈来了,你跟她走吧你姥爷这个老鬼太凶了,你别要他了,啊

“你姥姥又只知道溺爱你,也不要她了,啊”

“唉”

突然,他把我和姥姥一推,刷地一下站了起来:

“都走吧,走吧,七零八落“快,叫她回来”

姥姥立刻出去了。

姥爷低着头,哀叫:

“主啊,仁慈的主啊,你都看见了没有”

我非常不喜欢他跟上帝说话的这种方式,捶胸顿足还在其次,主要是那种口气

母亲来了,坐在桌旁,红色的衣服把屋子里照得亮堂堂的。

姥姥和姥爷分别坐在她的两侧,他们认真地谈着。

母亲声音很低,姥姥和姥爷都不作声,好像她成了母亲似的。

我太激动了,也太累了,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夜里,姥姥,姥爷去做晚褥。姥爷穿上了行会会长的制服,姥姥快活地一眨眼睛,对我

母亲说:

“看啊,你爸爸打扮成一只白白净净的小山羊了”

母亲笑了。

屋子里只剩下了她和我。她招手,拍拍她身边的地方:

“来,过来,你过得怎么样”

谁知道我过得怎么样啊

“我不知道。”

“姥爷打你吗”

“现在,不常打了”

“是吗好了,随便说点什么吧”

我说起了以前那个非常好的人,姥爷把他赶走了。

母亲对这个故事似乎不感兴趣。她问:

“别的呢”

我又讲了三兄弟的事,讲了上校把我轰出来的事。

她抱着我,说:

“都是些没用的”

她许久不说话,眼望着地板,摇着头。

“姥爷为什么生你的气”我问。

“我,对不起他”

“你应该把小孩给他带回来”

她的身子一震,咬着嘴唇,异样地看着我,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嗨,这可不是你能说的,懂吗”

她严厉地讲了许多,我听不大懂。

桌子上的蜡烛的火影不停地跳跃,长明灯的微光却连眼也不眨一下,而窗户上银白的月

光则母亲来回走着,仰头望着天花板,好像在找什么东西似的。她问:

“你什么时候睡觉”

“再过一会儿。”

“对,你白天睡过了。”

她要走吗”我问。

“去哪儿”

她吃惊地,揍着我的脸端详着。

她的眼泪流了下来。

“什么啦”

我问。

“我,脖子疼。”

我明白是她的心疼,她在这个家里呆不仪了,她肯定要走。

“你长大以后一定跟你爸爸一样”她说,“你姥姥跟你讲过他吗”

“讲过。”

“她很喜欢马克辛,他也喜欢她”

“我知道。”

母亲吹灭了蜡烛,说:

“这样玩好。”

灯影不再摇曳,月光清楚地印在地板上,显得那么凄凉而又安详。

“你在哪儿住来着”

我问。

她努力加成着说了几个城市的名字。

“你的衣服是哪儿的”

“我自己作的。”

和她说话太令人高兴了。遗憾的是不问,她不说,问了她才说。

我们依偎着坐着,一直到两们老人回来。

他们一身的蜡香哧儿,神情肃穆,态度和蔼。

晚饭异常丰盛,大家小心翼翼地端坐不语,好像怕吓着谁似的。

后来,母亲开始教我认字、读书、背诗。我们之间开始产生矛盾了。

有一首诗是这样的:

宽广笔直的大道你的宽产敝是上帝所赋斧头和铁锹怎奈你何只有马蹄激越、灰尘起而又

落无论如何,我也发不好音。

母亲气愤地说我无用。

奇怪,我在心里念的时候一点错也没有,一出口就变了形。

,我恨这些莫明妙的诗句,一生气,就故意念错,把音节相似的词胡乱排在一起,我很

喜欢这种施了魔法的诗句。

有一天,母亲让我背诗,我脱口而出:

路、便宜、犄角、奶渣,马蹄、水槽、僧侣等我明白过来我在说什么,已经晚了。

母亲刷地一下站了起来,一字一顿地问:

“这是什么”

“我,不知道。”

“你肯定是知道的,告诉我,这是什么”

“就是这个。”

“什么就是这个。”

“开玩笑”

“站到墙角去”

“干嘛”我明知故问。

“站到墙角去”

“哪个墙角”

她没理我,直瞪着我,我有点着慌了。

可确寮没有墙角可去:

圣像下的墙角摆着桌子,桌子上有些枯萎的花草;另一个墙角放着箱子;还有一个墙角

放床;而第四个墙角是不在的,因为门框冯挨着侧墙。

“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低声说。

她没作声,许久,问:

“你姥爷让你站墙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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