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情陷六界,蛟王护俏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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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梓潇
责任,确无其他。他没有被击垮。但是他喜欢着敏彦,却终不能放开心底最后的那份关于“责任”的坚持。
所以他总是站在错过的岸边,怅惘地遥望着彼岸的亮丽风景,待看得累了,回头便更顽固地死守责任,一边自欺欺人地默念着“我不需要这种风景”,一边用永无止境的忙碌和视而不见的任性麻痹着自己。
孙歆疲惫地闭上了眼。
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回答了仍在等着答案的翔成:“责任就是无法摆脱的、不能不做的事情。有的可以让人愉快地接受,但大部分的责任,都是不得已而为之。”
翔成和容可同时沉默。
温颜也略微皱了皱眉头。
突然间,里面传来了笑声。
梧桐走了出来,拍手赞道:“责任是无法摆脱的不能不做的事情哈哈,说得好不愧是敏彦倚重的朝中重臣,看问题就是看得透彻”
这么几句浓墨重彩的褒扬之语,虽然听上去好像不怎么带有特殊含义,可往深处细细一想,就能领悟到梧桐已经间接宣判了孙歆的落选。
只是被倚重的重臣吗
孙歆深呼吸,再次闭眼,敛为礼,以一种对失败者来说有些过分平静的语气说道:“孙歆谢娘娘成全。”
他是要感谢的。
感谢太后在最关键的时刻露了面,帮他化解掉可能会产生的僵局。
孙歆从一开始就没抱着必胜的决心,微弱的斗志连仅有点头之交的辛禾都感觉到了,太上皇陛下和太傅大人不应该看不出来。
与其自不量力地去追求一个遥远的梦想,倒不如亲手打破这个只会腐蚀人心的梦境。反正在爷爷的算计中,娶了礼王府小郡主、和乐平成为连襟,也一样可以巩固孙家地位,那他为何非要与温颜一争高下
责任让孙歆不得已接受了孙老爷子的安排,他的名字是敏彦命户部添加在名单上的,他不能抗旨。孙歆原本打算自己可以在最大限度地维护着尊严的情况下,以最小的差距输给温颜。
孰料,温颜根本就没给他这个退让的机会。
轻敌的后果蛮严重,孙歆觉得心里有点儿酸。
梧桐才不管孙歆的内心转了几个弯弯。她只短促地轻“嘿”了一声,受之无愧地接下了孙歆的谢恩。
然后梧桐走到了温颜面前,满脸笑容地将敏彦打小就随身佩戴的龙纹白玉放在了他的手上,并指引着他、让他握好这枚玉佩。
她说:“温颜,你真是从来没让我失望过一次啊敏彦以后的幸福,就靠你了。”
饶是不常将感情外显的温颜,此时也有些经受不住梧桐这短短的两句话。他喉头紧,紧紧地攥着那块犹散余温的玉佩,轻而有力地点点头,郑重说道:“我会的,娘娘。”
“还是早些改口叫母后吧”
梧桐习惯性地把眼睛笑眯成了一条线。
她轻松地转身面对还陷在不解泥淖中的翔成,“好啦,敏彦早就说要让我这个做母亲的来为她定下最后的皇夫人选,现在我的任务完成,你们两位也该退场了。”
看看一脸了然的容可,翔成这才明白:敢情他还没有最终决定权女儿央他们两人当考官,竟只是为了能在既定的几项比试中出题考察这些皇夫候选
这也太令他火大了
太上皇陛下吃了个大闷亏,心情极其不好。
三日后,采贤的结果公诸于众,最后的赢家温颜将在下个月的月末与敏彦陛下完婚。
另外,因此番采贤有不少优秀人才脱颖而出,敏彦特意下了道圣旨,总体指向十分明确,她要为礼王家的小郡主赐婚。
礼王山呼“皇恩浩荡”,然后乐颠颠地跟在敏彦身后,跑去选女婿了。
但是,在该将谁指婚给小郡主的这个问题上,敏彦和礼王各有打算,分歧不小。
敏彦主张选孙歆,因为他在比试中的表现仅次于温颜,容貌上乘、家世显赫,不管从哪方面看,都足以匹配礼王府小郡主,无疑是最佳人选。
可礼王却不这么认为。
他选中了冯将军的外甥,理由很充分:他与冯将军同为武将,家风相近,结为亲家也好说话。而孙歆此次虽被弹劾,可再过一段时间,他就能官复原职,这明显不符合礼王对女婿的要求。
“既然礼王叔这么喜欢找个布衣做半子,那您还不如选辛禾呢”似礼王这般挑挑拣拣的态度,让敏彦也忍不住要恼了,“朕倒是觉得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入朝为官。”
礼王鼻孔眼里哼气:“辛家的那群小子们,有几个抡得起刀枪剑戟本王就唾弃辛禾这个小子,他连箭都射不上靶子,算什么男人”
敏彦默然。
辛禾擅文弱武是不争的事实。
可是
“礼王叔,您别告诉朕您真不知道冯将军的外甥是什么身份。”
礼王瞪眼:“什么什么的身份还能有什么身份你想说啥就直接说,别拐弯抹角,本王听着怪不舒服的。”
敏彦似笑非笑:“据朕所知,冯将军仅有一姐,就是咱们那位早年嫁往漠南的枚太妃。除此之外,朕可从没听说皇姑奶奶有其他女儿。您自己想想,冯历他可能是冯将军的亲外甥吗他的母亲家世不明、身世不清,也不知道皇姑奶奶打哪里抱来的这个女儿。冯历的父亲是屠夫,您把小郡主交给他,不怕王妃砸烂您的王府”
礼王头疼地想起了自家夫人的倔脾气,还有那总不满足于现状又极度看重家世的坏毛病。
“这些陈年往事,本王当然比陛下更清楚不过,陛下既然知道了,那为什么还让他进了采贤的名单”礼王端起了长辈的架子,愤愤然地质问道。
敏彦笑了:“表面上看,他满足了朕开出的所有条件,户部也无可挑剔,只能放他入选了。再者,朕若想广纳贤才,就不能讲究出身这一套陈词滥调。”
礼王讪讪道:“呃,不考虑冯历也行。但本王是绝对不会同意孙歆的那个孙老头家里,哼,能出来什么好人个个都满肚子的坏水,只知道怎么巩固自己的地位。本王才不要让女儿嫁给这种人受委屈。”
敏彦力推孙歆,其实也是有她自己的私心在里面。
孙家经采贤一事被驳了面子,她若能做足人情,让礼王的掌上明珠嫁入孙府,也算是补偿了他们。
而且指婚对孙歆来讲也是件好事。
敏彦转了转眼珠,换下有事好商量的语气,拿出了帝王的威严:“礼王爷,朕敬你如父,才破格让你参与选婿。若在平常,qiuu朕何须因小小的赐婚而与臣子商议”
礼王一愣。
他没想到敏彦会这么较劲,较劲到连她最为重视的辈分都暂且抛下了。
“啊,孙歆也不是不可以”礼王妥协。
敏彦道:“不是也不是不可以,而是完全就可以。嗯,等过了这段日子,朕会帮礼王叔催催乐平,让他与长郡主完婚,也好让小郡主准备婚事。”
“遵旨。”
礼王不情不愿地告退后,温颜这才从一旁走出。
他笑问敏彦:“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孙歆的婚事这么关心了只是为了补偿他输给了我吗还是想安抚孙家,尽量挽回他们的面子”
敏彦道:“一听你这番评论,就知道你又想偏了。放心吧,我可没对孙歆动过情,自然也不会用这么无聊的手段补偿他。”
温颜被敏彦点透了心思,某些别扭的情绪泛了上来。
于是
“有关引水的奏折,工部那边刚递上来了。李大人最近身体不适,他托福公公向你告罪,说是怕自己的病气影响太大,等过了这几天,再觐见女帝陛下,与陛下详细讨论其中细节。”
敏彦道:“我已经知道了。”
“礼部刚才派人来探口风,因见礼王在此,所以就没敢求见。我听他们的意思,似乎是想问问如意殿下的封号该用什么字才好。”
敏彦道:“嗯,祚字比较好。”
“还有,萧近那边回了信,据说现在局势不错,百姓也慢慢安定了。他随便还问了问孙歆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官职。喏,信在我这里。”
说着,一封信就送到了敏彦的手上。
帝王的悲哀,就是永远都有处理不完的国务。每天,大量等待裁决的事情只增不减地堆积在案头,好似压在头顶的一座大山。幸而那些不计其数的小事全分派到了六部,让他们酌情处理去了。否则,大安朝第一个累死的人一定就是皇帝。
“既然他自己能稳定住局面,那孙歆也就不用再回漠南了。”
敏彦接了信,当着温颜的面拆开,浏览了一遍就放下了。
“吏部侍郎空缺,陛下正好可以将孙歆安插进去。”
“温颜,你究竟在想什么呢”敏彦好笑地盯着温颜那双冷淡无波的眼睛,“咱们下个月就要成亲,怎么说也不该再和无关的人较量了吧”
“微臣没有。”
敏彦失笑:“还敢说没有,你这个样子,明明就是吃醋了又不愿意讲出来,憋在心里憋得难受,所以才摆这种脸色给我看。”
温颜平平板板地说道:“微臣不敢。”
“居然还来劲儿了。”
敏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拾起御案上那份工部刚刚呈上的奏折看了起来。
她得承认,她就是想故意晾晾温颜。
“嗯哼。”
没人理他。
“嗯咳。”
还是没人理他。
“敏彦。”
这回有人理他了。
“怎么”
敏彦一脸“茫然”地抬头。
“你头上的钗子歪了。”温颜微笑,明着是为敏彦扶正钗子,暗地里却伸手拨乱了她的头, “这样就好多了。”
“是吗”敏彦怀疑地摸了摸头。
结果
“温、颜瞧你干的好事”
某女帝怒了。
“不要仗着我不敢把你怎么样,你就得寸进尺小心我、我你小心我把你赶到皇兄的桓泰殿去住一辈子”
“桓泰殿”温颜微笑再微笑,“桓泰殿其实是个好地方呢住一辈子也不是不可以啊。”
“”
面对此人的“厚颜无耻”,敏彦终于无语了。
与温颜斗,倒霉在后头。
悔不当初
工部尚书李大人是位尽职尽责的好大人。
乐平笑着心想。
他在吏部耐心地等了大半个时辰,才听说李则从主殿那边退了出来。又等了有小半盏茶的时间,敏彦终于召见了他。
乐平从外廷一路朝着熙政殿走,沿途巧遇正从工部那边往外赶的李尚书。但见他脚不点地,步履匆匆,两人只简单地互相点了个头,就擦肩而过了。
乐平看他这般模样,像是印证了自己的猜测有多准确似的,于是面上带了一丝笑容。
工部尚书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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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平看他这般模样,像是印证了自己的猜测有多准确似的,于是面上带了一丝笑容。
工部尚书李则挺开明,在年纪稍长的朝中大员中,少有能支持女帝当政的人,而他就是其中之一。
再想想吏部的左右侍郎
乐平叹息了:为什么这两位老大人都被太上皇陛下安插进吏部了呢又是为什么,他们能顺利凭借自己的本事,通通升到吏部侍郎这个位置了呢
“乐大人,几天不见,气色不错了。”敏彦边研究着李则刚才呈上的第二份关于引水问题的奏折,边抬头瞧了乐平一眼,“前段时间连续阴天,朕总觉得你心情不太好。”
乐平道:“谢陛下关心。薛御医开的镇痛药很有效,微臣现在已经没事了。”
他静静地站了一小会儿,沉浸于奏折内容的敏彦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挥挥手,让人为乐平搬来了椅子。
他又枯坐了一大会儿,敏彦这才从引水这件事上拔了出来。起先她还有些茫然,不晓得眼前什么时候多了个乐平。
当敏彦那被搅晕了的头脑稍微恢复了些往日的伶俐后,她下达了一道旨意:“啊对,刑部的那位舒侍郎也该挪挪地方了不如这样吧,你随便找个时间,把他调到礼部去朕感觉礼部最适合他。”
乐平暗记于心。
敏彦顺手拿起吏部的奏折,翻了几翻,然后就听她说道:“朕怎么听说,最近吏部的两位侍郎大人,又在琢磨着要告老还乡啊真是难为你了。”
吏部的两位侍郎,说是“老大人”,其实那只是恭维他们罢了。才五十多岁的人,怎看怎么都正当官场壮年,不该三天两头就寻思着告老的问题。然而他们从翔成在位的时候,就心怀不满了。
他们的不满总体上说,只有两点。
一不满翔成、敏彦两代帝王皆重用年轻人;二不满敏彦一介女流竟被定为继承大统的皇太女,甚至还在一年前登了基,成为大安朝有史以来的第一位女帝。
但他们还是很看得清形势的,从未在公开场合表示反对女子称帝,只在私下牢马蚤几句。所以,一旦翔成退位,这两位自诩男子汉大丈夫的侍郎,就急不可耐地开始想摆脱女帝的控制,借告老来泄情绪了。
最辛苦的人当然是他们的顶头上司乐平。底下有两个不服管的懒散侍郎,能干尚书就算长了八只手,也抵挡不住排山倒海而来的众多公务。
偏偏,人家都是“老资格”,他这个“年轻人”无从置喙。
乐平实在不愿意把叹息摆在明面上,所以只能卡着表情回答道:“还好。”
敏彦惋惜地摇头,直替他遗憾,“可惜辛麦在年前就顶替了徐德厚的位置,要不然把他从户部调到吏部也不错。不过幸好还有个孙歆能应应急。”
乐平没有明确表态,可从他的脸上就能看出,他并不十分赞同敏彦任命孙歆为吏部侍郎。
就目前而言,孙歆洗清了扣在自己头上的罪名,赋闲在家,无所事事。然而弹劾后被迫闲置半年的时间一到,依孙歆在漠南的功绩,哪怕不升职,至少也要给个不输礼部侍郎的官位。
对于各部尚书大人均处于“安好无损”状态下的大安朝最高行政机关来说,能让孙歆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职位,似乎就只剩下吏部侍郎了。
虽说同为侍郎,但吏部的左右侍郎比另外五部的左右侍郎品级要高,为正四品上。
从这点看,敏彦的安排其实还是很有道理的。
可是乐平仍有顾虑:“孙家在兵部的势力不小,陛下何不顺水推舟,将孙歆调往兵部经此次漠南之行,已经有不少朝臣对他大加赞赏了,且不论其间有多少是来自孙家的影响,单说他在短短几个月内就让漠南恢复平静,这足以让他成为边境百姓心中的英雄。”
而且这种崇拜,还会渐渐地从边境传到京城。届时,孙歆的美名将会越传越响,越传越广。
敏彦冷笑:“孙歆这个英雄名号虽非浪得虚名,可也受之有愧。若不是有枚太妃这个暗王的私下疏通,仅凭孙歆一人之力,萧近怎么可能迅控制漠南这点,孙歆自己心里有数,不用朕多讲他也明白。擢他为吏部侍郎,他自会感恩戴德。”
乐平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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