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部分阅读

“三年，我和小益替你做事，任何事。”她特意强调最后三个字。

卧室里有一张桌子，下面摆着残席，顾慎为倒掉一杯酒，重新斟上，挥刀在左手段上划出一道血痕，滴血入杯，然后转身看着床上的女人。

许烟微穿衣的速度和脱衣一样快，起身的同时，衣裳曾经披在身上，下床当前曾经穿戴划一，就是骤遇强敌的杀手，也不能比她做得更好了。

“把手伸过去。”

“我本人来。”

许烟微心中充满了兴奋，对这次奇异的、纯粹男人式的缔约深深着迷，全身心肠投入出来，她拣起地毯上的剑，用力拔了出来，被迎面扑来的青光吓了一跳，然后像捧着圣物似地双手托剑离开桌边。

悄然一划，鲜血仿佛遭到压榨的绵絮，从润滑的皮肤中跳出，如一朵瞬间开放的小花，刹那绽放，刹那萎谢，血顺着纤细的手段滴上去。

许烟微身子一晃，觉得脑子发晕，扔掉剑，扶住桌面，盯着两人的血在酒中融合，显露欣喜的愁容，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伸舌将腕上的血迹也舔掉。

顾慎为接过酒杯，喝掉剩下的一半。

他的判别没错，看似懦弱的许烟微有着一颗刚强的心，比大多数男人还要刚强。

许烟微将弟弟叫下去，一同倾听新主人的吩咐。

许小益将门户锁好，这才依依不舍地分开银子，走上楼来。

欢大爷的神情让他惊诧，他熟习主人们满足之后的各种样子，其中绝没有这种无情的冷硬，姐姐的形状也不对，眼睛发亮，仿佛心中埋着一个庞大的秘密，既想深藏不露，又想公开于众。

顾慎为再次将三年的商定说了一遍，对许小益没必要玩血誓这一套，然后末尾提出详细要求，他笼络这姐弟俩，并非随意的选择。

“为我搜集石堡的一切信息，任何信息，谁喜欢喝什么酒，谁的小脚趾头比别人短半截，我都想知道，不管有多琐碎、多新奇，统统告诉我。”

许家姐弟生在南城长在南城，对这个泥烂之城无比熟习，没有人比他们更适宜做刺探情报的活儿。

不过，两人听了欢大爷的话，都有点惶惑，想了想各自找到理由。

“啊，我明白了，石堡想抓奸细，所以要探听大家都是怎样说的，敢在背后说坏话的人，就一刀……哼。”许小益做了个杀人的姿态。

“你想步步高升，所以要知道头头脑脑的兴味爱好，你再投其所好。”许烟微的猜测更接近理想。

“差不多吧，可是我不要你们‘打听’，闭上嘴巴，只需竖着耳朵听就好了。你，让主人多说话，你，去街上、酒馆、赌场，听听大家的议论。作为报酬，你们不用每月交钱了。”

姐弟二人郑重地点头，许烟微每个月能赚上千两银子，努努力还会更多，相对于这笔钱，欢大爷交待的义务轻而易举。

有了金钱和探子，顾慎为还得有本人的“掩人耳目”，次日一早，他带着许小益前往北城，拜见巡城都尉钟衡，两人曾有过数面之缘。

钟衡对这名少年的印象很深，亲身出衙迎接，礼数周到，将其当成重要人物。

巡城都尉自然会听说欢奴杀师的事情，但他绝口不提，只是祝贺少年荣升杀手。

铁寒锋在北城买了一所宅子，钟衡派人去相关的衙门讯问，很快就得到确认的音讯，钟衡热情地替杨欢操办，当天下午，顾慎为曾经捧着房契，站在师父“留”下的宅院中了。

房契上的名字是“许益”，这是许小益的大名，不过他只能舔舌头，心思很清楚这些房子属于谁。

宅子不大，只要一进，地位非常好，接近北城通往南城的关卡，铁寒锋本来打算常常去南墙酒馆消遣的。

顾慎为力邀钟衡去南城吃酒，当晚，在许烟微的小楼上，巡城都尉与两名手下一醉方休，钟衡留下过夜，次日一早分开的时分，怀里多了一张五千两的银票，那是顾慎为亲身去南墙酒馆向吕掌柜支取的，在南北城任何一家银号与钱庄都可兑付。

顾慎为为本人的事忙了两三天，另一边的刘歪嘴急了，亲身上门拜见“堂主”，期期艾艾地提示年轻的下属，如今一切都预备就绪了，最重要的刀客可还一个也没雇来呢。

顾慎为不急，休息了一天，终于在下山的第七天，带着刘歪嘴去往胭脂林。

秋天的胭脂林一片火红，这是名字的由来，进入冬季，这里的树木颇显萧瑟，人气却一点也不见少。

胭脂林位于城东的一座山谷之中，挨着一条大河，低头能看见挺拔的绝巅，但是望不到下面的石堡。

这里是无业刀客们的聚集之地，想要雇用人手，只需带够银子，来此振臂一呼即可，当然，假设挑的是好手，还得带着一双好眼睛来。

就是在脂胭林，顾慎为第一次听说“虬社”的名号。

林子里正举行“刀神大会”，组织者就是刚刚在璧玉城声名鹊起的虬社。

虬社是由北城的一群富家贵族子弟树立的组织，寓意其中的许多成员都是王室后代。

虬社的最大特点就是有钱，成立没多久即宣布举行刀神大会，公开选拔璧玉城排名第一的刀客，赏额是一万两，并雇其为虬社护法，薪酬丰厚，另有刀法出众之人，也都给予奖赏，无时机参加虬社。

一万两银子，许多刀客在处于巅峰态度的十几年，也未必能赚到这么多钱，所以，胭脂林的红叶曾经落得差不多了，人气却比任何时分都红火。

林地中本来就有若干个空地，由小径相连，这时都成为比刀场地，围观者里三层外三层，许多不会武功的人也来看繁华。

这么大的事，顾慎为居然没有提早听说，一下子对刘歪嘴很是绝望。

刘歪嘴没有留意到年轻下属的不满，反而滔滔不绝起来，“呵，真有钱，全城的刀客都快疯了，这倒好，等虬社挑完了，我们可以拣几个漏掉的好手。”

“十公子只需最好的刀客。”

“别开玩笑了，人家赏金就出一万两，我们那两万两，总共能请俩人儿。”

“嘿。”顾慎为冷笑一声，没有与刘歪嘴争论，这个人对刀法一无所知，那些什么虬社的公子哥儿们也一样，比武场中的常胜将军未必就是最好的刀客。

退到两年以前，顾慎为也看不懂这一点，但是东堡的阅历教给他许多最真实的道理，六百多名学徒，在雕木院中学得最好的人，却很少有人能挺过大残杀，比武是比武，杀人是杀人，两者一模一样。

当刘歪嘴伸长脖子看场地里的拼刀场面时，顾慎为却更关注那些散落在林地中的刀客，他们对比武不感兴味，真正的好手或许就藏在其中。

顾慎为逛了一圈，最后看中一名刀客，那人四十几岁年岁，双眼小而有神，神情却有些疲怠，看样子曾经处于巅峰末期，但是顾慎为留意到，好几位年轻刀客进场比武之前，都先与这个人小声交谈。

顾慎为将刘歪嘴从人群中拉出来，问他认不认得那名刀客。

“陀老大，是个好手，不过你不能雇他。”

“为什么？”

“他从前是……那个谁……手下的刀客，刚刚失业。”

顾慎为马上明白“那个谁”是指大少主上官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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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血刀

刀客是受雇者，不像杀手，必须对主人无条件效忠，所以，杀手们要自杀殉主，刀客们却可以解除义务，重新寻觅下一任主人。〖 w w w.h a o 1 2 3.s e 〗

陀能牙是胡人，刀法与中原人大不相反，擅使双弯刀，二十几岁离开璧玉城，早年声名显赫，听说金鹏堡曾经想收他为正式杀手，却被他拒绝了，他更情愿当一名相对自在的雇佣刀客。

他最后几年都在为上官垂服务，是大少主手下诸刀客的头目，人称陀老大。

顾慎为从刘歪嘴那里得到信息之后，没有马上做决议，一个人又四处看了看，听到不少虬社的传闻。

虬社是由北城的有钱人子弟组建的，顾慎为马上就想到了孟五公子，这种事情按理说少不了他，可是关于虬社创建者的议论很少，仿佛没人知道这个新组织到底都有哪些人物，就是刀神大会，也是由南城几位大罩子出面组织的，虬社只出钱不出人。

顾慎为最后没听刘歪嘴的劝说，还是找上了陀能牙。

一站到陀能牙对面，顾慎为就感觉到附近有好几道目光射向本人，那些刀客零零散散地倚树而立，仿佛互不相识，可是一有人走近他们组成的圈子，立刻就会把手伸向刀柄。

“我认得你。”陀能牙先启齿，声响迟缓有力，仿佛从他口中出来的言语都有魔力，立刻就会变成理想似的。

“哦？”

“杀手杨欢，听说大少主身上挨的最后一刀，你帮着推了一把。”

“你想报仇。”

陀能牙摇摇头，动作也是慢吞吞的，“假设能见着大少主，我希望他能把最后几个月的酬劳发给我，还有这些弟兄们。”他抬起手挥了一下，指向附近的刀客们。

“人死债消，不过有一份新酬劳，不知你能否感兴味。”

陀能牙显然是感兴味的，他本来斜身靠在树杆上，这时站直了，双手握着那两柄显眼的弯刀，细心打量面前的少年，“你使剑？”

“剑是纪念品，我使刀。”剑法是顾慎为与荷女的秘密，两人不打算再让第三者知道。

陀能牙的兴味似乎一下子又没了，松开弯刀，抱着怀，下巴指向不远处的空地，“去那儿，有的是人对任何酬劳都感兴味。”

“我要真正的刀客。”

“真正的刀客不只认钱，还要认人，谁也不想由于主人乱指挥而送命。”

“新主人会跟你一块上阵的。”

“那就要看新主人的刀法怎样样了？”

顾慎为回头瞧了一眼比武场地，围观人群正在喝彩，大概有人博得很精彩，“要比一场吗？”

陀能牙的胸膛高高鼓起，然后像风箱气馁似地渐渐瘪了下去，“早晨，二更当前再来，白天年轻人闹着玩，早晨才轮到老家伙上场。”

顾慎为分开的时分，几个比武场地周围的喝彩声愈加响亮，再过两三天，虬社评选的刀神就将出炉，明天的胜者都有希望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