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身在轻浮[穿越]

第二十章

水□融

外面究竟是月色潋滟还是阳光普照我不知道,也无需知道。

我只要知道现在的自己已经服下唯一一颗生离、也就是唯一的一次机会,不能反悔不能后退,只有向前。

“你……”水月不敢相信地看着我,有一瞬他的眼睛里闪着不敢置信和小心翼翼,但那满眼的错乱混沌,最终变成拒绝的低吼和奋力克制:“你脑子糊涂了!你中了‘欢颜烟’,g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叫你给我绳子!快点!!!”

“你以为‘欢颜烟’的药效对我有用么?”相对于水月的慌乱眼神,我的情绪却是史无前例地清明和缓,我看着他,一步一步缓慢地接近:“……我现在再清醒不过。”

确实,在“生离”的作用下,我的脑子清醒得很,对于我接下来要做的每一步,都心知肚明:

要活下去。

要救出离,

要……

“滚开!你给我滚开!!”水月脸上的冰凉凶恶渐渐地变成了惊慌,对于我的接近和意图毫无把握的他,只能沿着墙壁尽力地向后,倒是我,现在的姿态瞬间从无用的被囚禁者,变成了高处俯视的掌控者。

“……为什么要我滚?”我低头看着他,伸手轻轻抚上他红艳得异常的脸颊,将要触到的时候,水月却猛地一个侧脸,堪堪躲过我纤细指端的接触,他玻璃一般透明澄澈的眼睛,反s我的倒影,那里面的我笑得那样欢愉动人,不知是生离和欢颜烟互相对抗的药效,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我的脸颊也透出一股淡淡粉色,明媚而带了淡淡的妖冶气息。

水月的眼色又是一黯,紧紧地盯住我,仿佛要从我的眼睛里看出些端倪,“你!……”

“……我什么?”我蹲下身,并不厚重的纱衣随着动作飘动,在周围堆砌成一个小小的圆圈,我歪过头看着水月紧紧皱起眉头的眼睛,微微而笑,“难道你不想么?……”

我的声音原来也可以这样柔媚而娇俏,带了点刻意的沙哑,

“……这样的夜晚……

这样的时刻……”

这一次他没有躲过我的动作,任我用手指抚上他拢起的眉毛,轻轻使力,便将眉间的沟壑填平。

“……”

双手经过了他的眉毛,而将他牢牢盯着我的眼睛再次露出来的时候,我几乎因为那样用力的盯视而顿下手里的动作,水月的呼吸被他用力地克制着,现在却濒临难以掩饰的边界,他喃喃,

“……你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

我很肯定地回视,丝毫不躲避那犀利得几乎穿透灵魂的眼神;再也没有比此刻更让我清醒的时机了。

“……你会后悔……你一定会后悔……”他玻璃珠子一般透彻的眼睛里,一簇无以遁形的火苗渐渐燃起,渐渐地聚拢灼烧,越来越旺,他的呼吸一下一下、再也克制不住地chu重混乱,

“你一定会后悔的……”

“不会的!”我的指尖还没有离开他的眉梢,便如同是给自己下了开始的讯号,猛地朝着他吻下去!

两唇相触。

眼前水月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近在咫尺的我,不推开,也不接受,愣愣地似乎想要再说什么;张开嘴,却触到了我伸出去的小舌。这完全不是羞涩而试探的吻,我极尽所能地□勾引,纤细的舌探入他嘴中,轻巧地一遍又一遍勾勒他嘴唇的形状,感觉到水月的身体僵直紧绷,似乎全身的神经都用来抑制自己体内被“欢颜烟”或者别的什么东西牵引而出的混沌欲望;这是连“用力推开”都已经做不到的抑制程度,任何身体的接触,都似乎会将他倾尽全力的克制毁于一旦。

捧住他的脸庞,我微微眯起眼,轻轻地顺着他唇瓣向下舔吻而去。

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居然会做这样的事情:真正的勾引男人。

濡湿的舌尖带着微颤滑过他喉头的时候,清楚地听到水月发出一声抑制不住的抽气,他的身体已经如此滚烫,禁锢住的力量再差一点,就要失去控制……

快一点吧。

我心里想,待到你失去控制,待到生离的药效有机会在你的体内作祟……

然后在你脆弱五防的潜意识里埋下指令……

再不济、即使最终我无法离开这里,至少可以让那个背后主宰一切的人尝到被重伤被背叛,被凌迟一般的毒物腐蚀身体的痛。

要用毒物来折磨人的心智么……?

我的身体里,这样的主意可实在是不少啊。

当我的手缓慢地拂去了水月衣服上的玉扣,当他被我刻意忽略的、眼神里的火焰已经足够焚尽世间万物的时候……再一下在他脖颈上轻轻地啮咬,随即顺着齿痕的印记一路舔吻……在他肌r线条分明的x膛之上,舌尖猛地擦过他x前那颗蓓蕾……而双手,暗示一般拂过他两腿间早已惊人的巨龙……

——

“暮兮兮……!!!!”

一瞬间天旋地转。加上一声喉咙深处发出的低吼。

待到后脑上丝丝疼痛散去,我冷不防看进一双让我心胆颤的眸子里去:布满□的浓黑炙热,里面的火焰让我的心猛地一惊。

水月衣襟敞开的x膛不住起伏,每一下都是他chu重呼吸带来的奇异香气、丝丝甜腻,混合着空气里原本就飘散的“欢颜烟”,娇腻得难以言喻。

“……进这屋子前你知道我在做什么?”

“……”我摇摇头,看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却一时忘记了要抬首搂住他的脖子继续□。

“所谓的隆重酒席,觥筹交错……”他的呼吸chu浅,能够克制到现在已是极限,“昴绯不断地敬酒,不是给我……

却是给‘暮然青’……”

“……!!!”

这下换成我的身体僵直,一时间甚至不能反应过来他再说什么,“你说……‘然’?”

“他不断地敬酒,看来对于我易容而成的暮然青不是全信,出于试探、在里面添上了上好的□……若是真正的暮然青,自当毫不在意地全数饮下……”

原来水月走进屋子里的时候,他混乱的呼吸是因为他早已中了□!!

“昴绯在酒里下的□……现在再加上‘欢颜烟’,你觉得……我原本可以挨上多久?”

他的声音几乎因为克制而变了调,房间里满满的旖旎味道,浓郁满室,见我不答话,他继续说话,似乎要借助不断地说话,来缓解下身的喷张的欲望,

“原本就是被勾起了兴致的棘手事情……你却还在我身上撩拨……可知有多危险?”

“……”我眯着眼睛,还没有从他的话语里回过神:

什么叫做“他的易容”?

水月扮成了然?

他知道然不是暮三公子?

谁让他扮成然?

又如何扮成然?

“若是换做别的女人……”

水月的声音渐渐地低了下去,垂下的发丝遮住了他的表情,让我看不真切,“我早就要了她们的身子,一遍一遍地要……就算是不小心要出了人命……

主公也定是不会怪我……”

我悄悄地咽一下口水,听着他残忍冰冷的话语,看着他衣襟敞开的起伏前x,突然觉得自己的渺小:我一心想要让他沾上我服下的“生离”,却不知他心中此时的纷乱心绪啊。

“但偏偏是你……”水月缓缓抬起脸,那双混杂了多少情绪意念的眼睛,瞬间错乱了我的视觉,

“偏偏是你……!暮兮兮!!!!!”

水月猛地c起右手,动作快得晃了我的眼,待到我意识到上面是一把闪着光的玄铁匕首的时候,连惊呼都来不及发出,便感到面前劲风而过。

“哧”一声。

利刃切割进皮r的声响。

空气里迅速地弥漫开一股浓重血腥,然后匕首掉落到地板上,发出“当”的一声响。

水月的表情丝毫没有改变,只有他的双眼,里面的□和火焰渐渐褪去,逐渐回复到玻璃珠一般的无瑕透彻,

“我究竟是哪里不对劲……”他声音淡淡,好像拿着匕首刺进自己大腿的人,g本不是他:

“究竟是哪里不对,会愿意为了一个女人,这样伤害自己……”

一室沉默,只留他的喘气声,时轻时重。

然后我看到他的眼睛里,倒映着脸色苍白、表情却没什么多大起伏的自己,我听到自己的声音缓缓出口,说:

“让他们开门。”

水月双眼一眯,“……凭什么。”

“……就凭我手里的这把匕首。”

我的右手牢牢握住身边那把仍旧沾着他温热血y的匕首,死死地看着他的眼睛。

“……你以为我受了伤,你就能威胁到我?”水月鼻子里轻哼,“你未免太小看我。”

“我当然可以威胁到你,”我猛地割下碎布,一圈一圈,牢牢地将右手和玄铁匕首捆绑到一起,依旧盯着他的眼睛,

“……就用我自己。”

刀尖寒光凌厉,一个转向,朝着我自己的咽喉。

背后主使(一)

“……”

水月和我深深对视,空气里是混合了甜腻欢颜烟和血腥气在一起的怪异味道,匕首的尖端抵在我脖颈之上,尖利地在细嫩肌肤刻下淡淡血痕。

“……为什么那么执着事情的真相?”水月问。

“……你说的不是废话么,”我看着他的眼睛,毫不示弱,“正因为是真相,所以才有执着的必要。”

“就算真相残忍至极?”

“……对,就算真相残忍至极。”

水月沉默了一会,看着我的墨黑眼睛里,闪过一丝挣扎一丝不忍……还有一丝……同情?最终,他轻轻地答我:“……好,你闭上眼睛。”

“……”我看着他,手里的匕首却毫不松懈。

“你就那么不信我,”他苦笑,轻轻地摇了摇头,“就算是中了欢颜烟我都不曾伤你,还有什么会让你不信我,你既然要看到真相,那么我便带你去看。”

水月轻易地将我打横抱起来,紧紧护在怀里,见我手中的匕首还是不愿松开,苦笑一下,“也罢,你便就这样随我出去罢。”

说完便踱步到那扇紧闭的门前,用脚重重踹上木门,发出“嘭嘭嘭”的巨大响声。

不多会,门外便传来恭恭敬敬的声音,“水月公子……你……”

他该是想问水月身上的□怎么会解了吧?

毕竟他现在的声音听上去倒是完全不像中招的人。

“还不开门!!”水月的声音听上去冰冷无机质,“我发现了对主公非常重要的事情,若是耽搁了,你们可担待得起?”

“……这……”

门外的人的声音听上去似乎带了一丝犹豫,听着水月的声音又好似已经恢复了正常,一时之间倒也难以那定主意。

“……难道要我再说一遍……?”水月又那么幽幽地添了句,门外的人似乎很害怕他冰冷地发出威胁的样子,迅速地开了门,“吱呀——”一声响,屋内飘渺烟尘也随着通风的口子朝外散去。

在水月的怀里看这个我被关了将近数月的地方,原来厚厚的木门后面,便是一段漆黑悠长的走道,两侧前面上悬挂着的火把散发出幽暗的橘色光华,见到水月抱着我走出门,垂头而立的玄衣人也不敢说什么,只是怯怯地补充了一句,“水月公子……主公他在偏厅嗯……在忙……”

“……”水月似乎是眉头皱了一下,是我的错觉么?他一声不吭,继续抱着我顺着长长的黑暗走道走去。那玄衣人似乎是看到了水月被鲜血染红的衣料,在我们走出几步之后,又突然出声:“公子你腿上的伤……”

“多事。”水月连头也不回,直直地抱着我走去。

“……”背后的仆人被这一句“多事”呛得不敢再多说话,始终维持着垂目静立的姿势,一直一直站在原地。

漆黑的走廊比我想象得还要复杂,几步不远处,便是一个三道的分岔口,水月想也不想,便朝着右侧的分岔口而去。这里也是一式样的漆黑走廊配上火把照明,不多久,面前又出现一个分叉……就这样,不断地分叉,迂回,刚开始我还能够记住自己究竟绕了几个弯,到后面,则是觉得自己甚至是在往回走,因为黑暗而显得额外漫长幽黑的走廊里,除了水月不均匀的呼吸声响,便什么都没有了……

又跨过一个分叉,我紧紧抓住匕首的手片刻不愿松开,掩在水月的衣襟之下,只有偶尔反s着我们经过的火把的橘色,显出它锋利的寒光,透着丝丝玄铁特有的黑气,杀意盎然。

“……放我下来吧。”我闷闷地开口,自己又不是没有腿,相比较受了伤的水月,我完全可以跟在他后面走,更何况……

“你究竟是要将我带去哪里?”

被抱着的状态实在不怎么有安全感,好像自己的身体完全掌控在别人的手中,我皱着眉问。

“地牢。”

水月淡淡地回答。

“……地牢?”

不是说“主公”在偏厅么?为什么要去地牢呢?

还有这里的构造实在像迷g,莫非刚才那个囚禁着我的房间也是地牢之一?这里又究竟是哪里,为什么会有这样构造繁复的地下g殿?

我脑中冒出一个又一个问题,听到水月又补充道,

“……你的‘然’在那里。”

……

“……!!!”

好像突然忘记了要说话,连自己被他抱在怀里的问题也一同忽略、显得不再重要。

他说……他要带我去见然。

然还好么?那样重的伤,对付十数个近身格斗之后受了重伤,即使是到现在还不能够置信他已经想起我了,如果他受了过重的伤,如果他又一次将我忘记……

脑子里乱线一般毫无头绪的思绪,将我堵得连同呼吸都轻微不敢用力。

然后突然注意到水月话语里的词——

他说……

关在地?牢?里的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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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怔怔地看着走到尽头的那扇黑色大门,厚重的铁链,暗色调花纹。

然后突然觉得喉咙很干。

连一丝缝隙都没有留下的门后面……然在这里么?

连水月究竟是怎么走到这里的都没能注意到,我面对关闭得紧紧的大门,却突然觉得呼吸困难,忐忑的心,不知怎么办才好。

“……你的然便是关在这一扇门背后,”

水月的声音突然冒出来,打散我心中的忐忑和混乱,见我只是愣愣地安静着,连话都不说,他的眼睛微眯,眉间那道伤疤更加明显,

“怎么?这就是你的反应?看来,那‘然’在你的心中,便也就这点地位?”

“……你早就……知道他是然?”

我的声音轻得异常,但在这空荡荡的长廊里,却很清晰。

“……”水月不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那扇门上的雕花,默认。

“……你也早就知道然失忆?”

他还是不说话。

“……所以你就一直冷眼看着这一切发生,觉得我们像是傻瓜一样被玩弄?

你的主公主导了这一切,而你,就是他手里的棋子,这一切的帮凶?”

我的声音渐渐地从最初的轻声细语,变得急促、变得愤怒、变得明了和痛苦:

“……在昴绯那里的相遇也不是偶然,是你故意安排的;

一切的一切,早就在你们的安排下进行……甚至连钱家征贤的事情也列入算计之内,甚至不息在那里假扮导游引起我和离的注意?……

……对。

只有离,离脱离了你们的计划……离的出现将你们的预计完全打碎,所以才那样急切地逼我说出离的事情……

全部都是谎言,全部都是假象……”

我的猜测十之八九都正中答案,水月脸上的表情是释然、是痛苦,是将一切复杂的爱与恨混合在一起,难以言喻的悲伤。

他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那你所谓的‘我不会伤害你’又是什么,新的骗局么?你们……”

“不是、”

一直沉默的水月突然开口,“那不是骗局。是众多虚幻里唯一的真实。信我也好,不信我也好,”他看着我,顺着我的脸颊、经过下颚,最终停留在锁骨之上、那柄泛着寒光的玄铁匕首,

“……我不会伤害你。”

“……”两个人沉默对视,过了许久,我深深呼吸,将心里的混乱强压下来,

“打开门。”

“……”水月一怔,似乎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脸上一瞬的苦涩,随即将我放下来,几步上前,在那门轴处不知抚弄了什么机关,“突”地一下,随即这一扇厚重门扉缓缓开打……

——

整个房间没有什么色调,惨白的床铺惨白的桌椅,一切都好像被剥夺了色彩,不知为何、突然让我想起穿越前最后的那个夜晚,在医院里的压抑气氛:同样的惨白无力。

只是地上零星的几点猩红,宛如萃了毒的利剑,猛地扎进我心里。

而房间里,什么人都没有。

我下意识地抓紧x前衣襟,看着空无一人的小小空间,求助一般看向水月。

“……”水月似乎对于空了的房间也是一愣,随即猛地明白过来,嘴里淡淡说出两个字——

“……主公。”

背后主使(二)

“呼哧呼哧”地奔跑,我拉着水月的手,感觉到他或许是因为受伤的原因,每一步都迈得很吃力,变得沉重滞缓。

但是我们不能停。

“右转。”

听从身后一步水月的指示,转向右边的小道。然后又是一段黑暗里火把摇曳中的奔跑……接着是下一个路口。

我只觉得这长廊这迷g都太过巨大漫长,总也到不了尽头,不知为何,知道然活下来、并且这几个月就和我住在同一个地g里,心情不但没有放松,反而更加不安:

如果我的饭菜里逐渐放入了可以致人上瘾的药物,那么受了重伤的然,又会是被怎样对待?今晚连水月都吃惊于他的不见,那间空荡荡的雪白屋子里,地上的血迹又是怎么一回事?我越是细想就越是心惊,只求这漫长得仿佛没有尽头的黑暗快些走完,只求然在我们赶到之前,不能有事。

……然。

我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呼唤。

然,这一次,换我救你。

经过又一个右转的岔口,突然看到了转弯处一道明亮的光,我心一喜,正要加快脚步冲上去,身后的水月突然慢下来,我不明所以地回头看他,脸上的焦急慌乱再也无法掩饰。

“你守在这里。”他轻声在我耳边说道。

“我……!”

刚要抗议,却被他猛地摁上墙头,食指抵住了我的嘴唇,“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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